冬眠 Kış Uykusu:一切无法如初,但日子总该继续下去

2018-12-26 | 影视 | 阅读 2,337

《冬眠 Kış Uykusu》的导演努里·比格·锡兰(Nuri Bilge Ceylan)获得第67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。

《冬眠》是一部每个主角都让人讨厌,但看完又让你忍不住要打五星的电影。

它用特别家常的方式,通过各种鸡毛蒜皮的情绪和絮絮叨叨的对话,拍出每个人性格里的那点坏。

电影里,每个人都喜欢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,倾轧别人,维护自尊,伪善地假装关心世界。其实他们连身边的人都不会真正地在意。

冬眠

冬天的安纳托利亚,游人稀疏。

满口道德的老派知识分子、热衷公益事业的年轻妻子、离婚后尖嘴刻薄的姐姐,同一间家庭旅馆的屋檐下,三种不同的生活理念,一次次琐碎的对谈和剧烈的争吵,自我辩白,互相攻讦。

戏剧演员艾登退休后,回到家乡安纳托利亚,和姐姐、妻子生活在一起。

他继承了父亲名下多处出租的房产,同时将自己房子改成旅馆,接待世界各地的游客。

他将日常事务都交给自己的司机处理,自己则每天都醉心于思考和写作,他给当地的报纸专栏撰写宗教类文章,为有读者来信而沾沾自喜。

但其实他内心是个无比矛盾的人。

他憎恨信徒,认为信仰是陈旧无知的标志。他也憎恨没有信仰的人,因为他们没有理想。

他觉得保守派们想法太局限,但又厌恶过度自由的年轻人。所以,他憎恨所有人,觉得所有人都是坏蛋。

和酗酒的丈夫离婚后,姐姐也从伊斯坦布尔回到家乡。

她无心工作,白天喝茶、发呆,想着如果主动去原谅伤害自己的丈夫,这么做是不是很有道德美感。

晚上,她就躺在艾登书房沙发上,看着艾登写作,偶尔交谈。每天晚上到最后,都是以互相攻击谩骂收尾。

姐姐认为他根本不是专业学者,不过是顺着大众的趣味说一些讨巧的话,指责他的虚荣。

而艾登则反唇相讥,怪不得你会离婚,没有人会喜欢毒舌妇。

艾登的年轻妻子则过着跟他们姐弟没什么交集的生活。

她热心于乡村学校公益事业,但艾登从不过问,也没有给她的慈善捐过钱。

姐姐则认为她不过是个圣母婊,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排遣生活的无聊,维持自己的圣洁形象。

冬眠

艾登在几次饭桌上的艰难谈话中,也渐渐感受到了妻子和自己的貌合神离。

后来,在一场妻子组织的慈善晚餐上,从不关心这些事情的艾登主动加入他们,和众人打招呼,询问项目情况。

但妻子觉得他只是居高临下地嘲讽捣乱,将他支开到厨房,明确地表示希望他可以回自己的书房,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。

亲密关系总是这样的,问题悄然地滋长,等你发现并试图去弥补裂缝时,总是为时已晚。贸然做出的尝试,往往只是引向另一个误解。

安纳托利亚下着雪,艾登站在远远的窗外,看着妻子和一群人在灯火通明的屋内相谈甚欢,心里恼怒。

聚会结束,他来到妻子的房间,说一些泄愤的话。骂她的伪善,做公益找存在感,什么都不懂,如果出了事还会影响家里的名誉。

如果这位妻子真如她所表现出的那样“独立”,受到这样的谩骂,大概就收拾东西离开大房子了。

但舒适的生活、阔太太的身份、还有人人点赞的公益事业摆在那,谁能说抛弃就抛弃。

一个离不开年轻的美色,一个离不开安逸的生活,爱情始终绕不过世俗的计算。

冬眠

妻子指责他总是说一些“理想”“道德”的大词,居高临下地看待每个人。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公益和生活。流很多眼泪。

恼羞成怒、歇斯底里的争吵,最后再试图心平气和地想要坐下来好好谈谈。

流程总是这样。

但看完电影,你会发现,现实生活中,“好好谈谈”往往只是美好的愿景。

这部电影里,以及我们生活中,绝大多数的所谓真诚对话都是无效的。

那些被说出口的话无非是出于自我解释,或是希望被人理解,而不是所谓真相。我们总是提前过滤一部分,再藏起一部分。

谈话的结果,并非相互理解,只是彼此在内心妥协了。暂时的止血,逃避更大的伤害。

两人谈完,艾登决绝地到了车站,要独自去伊斯坦布尔过冬。

最后一刻,还是调头回去找老友一夜醉酒,隔天打猎抓上一只兔子,回到安纳托利亚的家,妻子在窗边看着他。

“即使知道我们不能和好如初,但日子总该试着继续下去。”

文:昼夜售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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